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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畅飞:守护城市的一束微光

警察就是照进这个城市的光,不管照到多黑暗的角落,都改变不了本质------电影《城市之光》。

炫酷的篮球鞋,新潮的装扮和发型,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要是不穿警服,绝对看不出来畅飞是警察,而且还是名主管刑侦的副所长,他的外表更像是一个游走在时尚前沿的潮男。但你绝对想不到,这个“潮男”曾经在急刹的车轮下抓获过街边的惯偷;单枪匹马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仍然成功起获窝藏的毒品;在抓捕中,嫌疑人的刀锋曾在他胸前贴肉划过。畅飞说,警察面对的是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如果我和电视剧的男一号一样,长着一副扑克脸,恨不得脑门上都写着“浩然正气”,让人一眼看出来我是个“刀子”(警察),那我不成“棒槌”了吗?我身上的每件“行头”都有自己的用处。

缘分

今年是畅飞从警的第十二个年头,说来也不短了,但是这一个轮回他愣是没跳出东大街柏树林这个小圈子,2006年从部队转业进入特警队,网格化巡逻在东大街;分配到碑林分局巡警大队后,巡逻区域还在这里;后来调整到便衣大队,又在这方圆一平方公里左右的地方抓了四年贼; 2014年,因为表现优异,畅飞被提拔为柏树林派出所刑侦副所长,面对的还是这一亩三分地,他和这块地方还真的是“确认过眼神”。

畅飞初到碑林分局的时候,体重只有一百三十多斤,开车巡逻半年,因为作息不规律加上缺乏运动,体重很快飙升到一百六十多斤。2010年碑林分局组建便衣大队,主要任务是反扒,他调到了这儿以后,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体重又锐减到了一百三十多斤,畅飞说,他的刑警生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2010年的时候,东大街还是西安市最繁华的商业核心区域,地界不大,人流量密集,单就骡马市和开元商城这两个地方,每天轻松过10万+。有人的地方就有钱,有钱就有“腥味”,有“腥味”就容易招“害虫”。畅飞说,那时候东大街的贼确实多,而且都有门有派,其中有“溜地皮的”、“开天窗的”、“拎包的”……,“溜地皮”的贼随机性很强,沿街商铺,过路行人都是目标,偷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只要能换钱,什么都“顺”;“开天窗的”指的是携带镊子等作案工具在车站、商场盗窃钱包、手机等大额财物的扒手;“拎包的”专门在餐厅,商铺“蹲点”,趁顾客不注意,盗窃顾客提包。这些人像芝麻一样洒在街面上。便衣队也就十几个人,怎么把街面上的侵财类案件有效控制住?就一个字“转”,而且是从早转到晚,足迹覆盖辖区的每一个角落。从早高峰开始,畅飞就和同事们一起上街,一直转到夜阑人静。每天要绕着钟楼和东大街走十几圈甚至几十圈,这条路上的每一块地砖他都不知踩了多少遍,畅飞开玩笑说,那时候没有在手机上晒步行的,现在那些一天两三万步的都弱爆了,他们当时都是六七万步起,自己身上的三十多斤肉就是这么一步步走掉的。最多的时候,便衣队一天接处过52个报警,一个月在街头抓获盗窃嫌疑人的数量接近400人,在很短的时间内,有效的遏制了辖区侵财类案件高发的势头。这一带的惯偷、混混中甚至流传着“不入东大街、不碰便衣队”这么一句话。提起那段日子,畅飞还是特别兴奋:我当时就是憋着一股劲儿,最长有20天没回过家,除了“下势”,没啥捷径,反扒是我干刑侦的基础,咋样分析嫌疑人行为举止,犯罪心理,作案手法,都是那时候学得。归根到底一句话,邪不压正,不把这些人收拾了,一对不起老百姓,二对不起身上的警服,那时候,被我打击过的嫌疑人还送给我一个不太好听的外号。

钟楼“恶少”

畅飞在工作中的拼命是出了名的,街头反扒既危险又辛苦,对体能还是极大的考验,加速跑,中长跑,有时还有“障碍跨栏”项目。就拿2010年冬天那次来说,畅飞和队友在钟楼603路车站发现了一名刚刚得手的嫌疑人,在靠近的过程中,嫌疑人也发现了他们,这家伙像惊枪的兔子一样拔腿就跑,畅飞在后面紧追不舍,从钟楼追到西大街,又从西大街追到东大街,趁着一段密集人流的阻碍,畅飞跨过护栏,顺势一脚踢倒嫌疑人,扑了上去。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一辆公交车就停在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在司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畅飞给嫌疑人铐上了手铐。他喜欢穿篮球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工作,篮球鞋支撑性、包裹性好,便于奔跑弹跳,在街头反扒的过程中真的给他帮了不少忙,所以他脚上的篮球鞋更像是抓贼装备。

老鼠急了找洞钻,盘踞在这一带的惯偷们被便衣队逼得“断了粮”,就会琢磨“阴招”。曾经有人来找畅飞搭话,请他“高抬贵手”,私下里每个月都会把“意思”送到,畅飞翻着眼瞥了对方一眼,“你把我穿戴看一下,我像缺钱的人不,搞清楚我是干啥的,你把黑社会电影看多咧,你带个话,让这些人趁早把念头绝了,有我在一天,绝对没有他们的好日子过。”从这儿以后,这一带的扒手和混混给这个针扎不进,水泼不进,手段特“狠”的年轻警察起了个外号---钟楼恶少。

畅飞说,街头反扒不仅是体力智慧上的较量,还是心理上的博弈,嫌疑人里有很多“老鬼”,能通过一双皮鞋,一条皮带,甚至一粒扣子分辨出你是不是警察,所以反扒民警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最忌讳打上职业标签。即便如此,经常还会有从背后射来的各种“暗箭”,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成为“猎物”的目标,工作中,心里的秤稍微偏一点,就会掉进黑洞。当时被试探的时候哪怕流露出一丝的犹豫,都会后患无穷。他平时穿着时髦讲究,一是掩饰身份,二是让这些人看不到一点“裂缝”,让他们彻底“认卯”。

认卯

“认卯”这俩字在畅飞的谈话中出现频率很高,但凡某个词汇在一个人的日常话语中反复出现,那么这里面肯定有故事,顺着这个话题,畅飞讲起了他第一次“放单飞”时的事儿。

那是2010年的夏天,畅飞第一次单人上街反扒,转到钟楼附近的时候,看见前面一个人跟在行人后面,净往人的口袋和提包瞄,看年龄和做派是个老手,好!今天就拿他开张了。他紧紧跟在后面,其间这家伙下手了一次,但因为行人走得快,没得逞。“贼无赃,硬如钢”,畅飞有点着急,就加快了脚步。人老精,贼老灵,这家伙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往后看了一眼,刚好和畅飞的目光接上,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畅飞有点紧张,眼神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拘谨和惶恐,这一下让对方看出来了—----他是个“刀子”,而且还是个“雏儿”。随后,这家伙不停的在骡马市,案板街一带转悠,再也没下手。一个多小时之后,这家伙突然转过身,大摇大摆的朝着畅飞走过来说:“你不要跟着我了。”原来这个贼在溜自己,那一刻,强烈的挫败感向畅飞袭来,一瞬间他的脑子开始发懵,甚至有点手足无措,脚步也几乎是在机械式的往前走,走着走着,一股气顶到脑门子上:“不行,就算你发现我了,我也要把你“盯”死,绝对不给你出手的机会,不能让你在心理和气势上压住我,今天要认了栽,就没法面对我今后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了。”打定主意,畅飞就黏在了这家伙的身后,从下午最热的两点开始,畅飞跟着他开始从东大街转到小寨,从小寨到长安区,又从长安区又转回钟楼,不管是坐车还是走路,这家伙咋也甩不脱背后的“影子”,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他一脸崩溃的走到畅飞面前:哥,我认卯了,我再也不到这地方来了。“没事,你来,我保证你每天都能碰见我”。等到对方点头哈腰的一溜烟窜了。畅飞才找了个地方坐下长出了一口气,疲惫感瞬间袭来,但是心里特别豁亮。“那后来呢?”我问畅飞,他笑得一脸得意,“真的再没见过这货。”

一张纸到一本书

2014年,东大街菊花园一家内衣店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名男青年持刀抢走了店内的500元营业款后迅速逃离,前后不到五分钟,现场的监控只留下一张模糊不清的影像。线索寥寥,人海茫茫,咋办呢?畅飞回到了案发的原点,当事的营业员惊魂未定,脑子一片空白,他边安抚对方的情绪边聊天:你看,警察都来了,就没啥害怕的了,你好好想一下,当时那人离你那么近,你肯定看得最清楚了,那人长啥样子,穿的啥,有啥特点没有。“那人挺年轻,也就是个半大小子,个子也不高,穿的破破烂烂,大热天穿的还是秋衣一样的长袖,身上有股子味道,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头好多血丝……”,平静下来的营业员脑子里散乱的景象逐渐清晰,慢慢回忆起一些细节,畅飞越听心里越有底,回到所里布置了一下任务,就让大家各自分头行动。结果六个小时之后,嫌疑人就归案了。咋就这么神?接下来畅飞嘴里一段式福尔摩斯式“贯口”让我彻底服了:“这小子单身作案,衣着简陋,大夏天穿着长袖,没衣服换,证明很可能不是本地居民,来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人生地不熟,活动范围不会太大,要维持生活,要么偷要么抢,身上的案子不止一起,身上有味儿表明嫌疑人连基础的卫生条件都不具备,应该居无定所,眼睛里有血丝是经常熬夜上网的表现,晚上吃住睡都会在网吧,像他这样的,不会携带身份证,而且只抢了500块,高档点的网吧不会去,肯定是在附近一些不正规的小网吧、黑网吧上网,所以我们按照这个思路在附近搜索,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一家小网吧把他找见了,抓住他的时候,他还穿着作案时的衣服,照片一对就对上了,和我们分析的一样,乾县人,未成年,辍学,盲流,除了抢劫内衣店,还交代了另外六起案子。”

在畅飞看来,一名合格的刑警就像一本书,每办好一个案子就像翻一页,每个案子里都有营养,这营养就是从一次次的跟踪,蹲守,审讯,对嫌疑人的刻画、推断、分析中来,功夫下到了,心里自然开出洞察细微的“天眼”。从一个被贼溜过的“菜鸟”到主管刑侦的副所长,畅飞走了四年。

畅飞刚担任柏树林刑侦副所长的时候三十岁出头,在很多老民警看来还是个毛头小伙,到底能不能镇住场,不少人心里打了个问号。刚好,所里接到一起报案,兴正元商场发生了抢劫强奸案,受害人难为情,隔了一天来报抢劫案,接警民警发现这姑娘神情不对,问了半天才问出实情,这时候大部分痕迹都已经灭失了,案发地在兴正元商场后面废弃的商铺里,监控捕捉到的资料很有限,线索太少,看了案子的人都皱眉头。但是仅仅过了30个小时,畅飞就铐着嫌疑人,出现在所里,不光坐实了这起,还牵出了以往的七起类似案件。这时,大家都暗挑大拇指,“这个‘少掌门’行!”当然,在随后的四年里,在畅飞的带领下,柏树林派出所屡破大案要案,共抓获犯罪嫌疑人800余人、打掉各类犯罪团伙40余个,那就是以后的故事了。

担当

畅飞当年的师傅叫万长喜,提起老万,那是全市刑侦领域响当当的人物,有人开玩笑说,老万的脑子里,除了案子就在也没啥了。畅飞回忆起当年的一件事,这件事给他难以磨灭的印象,那年,老万脚受伤了,包着厚厚的纱布,连拖鞋都穿不上,偏偏祸不单行,屁股上还长了个恶疮,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下,单位领导让他回去休息,但老万就是放不下手头的案子,在研判室分析案情时,老万就用脚后驻着地歪着身子站着,实在站不住就用胳膊撑在桌子上趴一会儿,老万是个瘦高个,站在那儿一曲一伸像个木偶,样子挺滑稽,但在场没一个人笑得出来。畅飞说那个场景让他感受到了刑侦民警沁入血脉的风骨和担当。

这几年畅飞经常发愁,随着社会治安环境越来越越好,案子也少了好多,这本来是个让人高兴的事儿,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刑侦工作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刑警中有这样的说法,一个好刑警是案件“养”出来的,审讯“灌”出来的,嫌疑人“喂”出来的,所以他琢磨着不光要把眼前的活儿干漂亮,还要做好传帮带,自己是主管刑侦的副所长,决不能让这股精气神弱了,散了,为了这,他没少花心思。

畅飞的手机相册这些年存下的照片两万多张,大多数是案发现场提取的监控画面和嫌疑人照片,这些都是他们在微信群里发过的“通缉令”。东大街是繁华区域,人流量大,侵财类案件多发,这种“小案”是影响群众生活和安全感的大事,破获这类案件,最重要的是一个“快”字。针对这类案件,畅飞在全市创新提出了“图侦+微信”的工作模式。一旦发案,民警立刻调取案发地监控视频,提取嫌疑人的影像,上传到图侦基础工作室,由专人进行收集、比对和梳理、研判,工作室再将分析结果和嫌疑人特征发送到微信群里,街面上的便衣队员就能按着这些资料按图索骥。而且经过长期的积累,所里建立起自己的嫌疑人影像资料比对库,辖区里的惯犯、吸毒人员等重点对象都被“笼”在这张网里。这招特别有用,有时从发案到抓获嫌疑人用不了一个小时,尤其对于街头“两抢”案件,破案率更是达到百分之百。仅在2014年,便衣队用这个平台抓获各类犯罪嫌疑人300多名、破案500余起。破案的时候快马加鞭,要把每件案子彻底消化吸收,还得有“老牛反刍”的习惯,畅飞给所里的刑侦民警提出来 “四个一”———一案一讲评;一日一研判;一周一小结;一周一培训。目的就是要把每一例警情、每一个案件办成教科书式的样板,让每一名年轻刑警学会抽丝剥茧,见微知著,把“手艺”越磨越精,人人都成为独当一面的“刀子”。

刑侦工作讲究“猫鼠同步”,有案子就别想休假,作息都没有准点,民警有个顺口溜:两周休一天别嘟囔,一周休一天算正常,一周休两天要烧香。开始的时候,畅飞还准备了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欠兄弟们的假,记着记着,畅飞把本子给扔了,还不到一年,最多的“欠账”三十几天,实在还不起。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这笔账只能记到心里了。每次加了班,结了案,畅飞就带着大家撸个串,喝顿小酒,这事就算过了,他觉得挺亏欠兄弟们的。

队员们却说,他们是辛苦,但是畅飞把自己给的更“扎”。所领导三天一个24小时的值班是定的,有了案子畅飞要领着大家一起上,便衣队的工作还归他管,腾出空他还会和队员们一起 “遛马路”,把肚子里的存货给大家倒到。一个人要劈成几瓣用。正常休假更没指望。

这些年畅飞在所里“冲锋陷阵”,家里事儿只能靠老人和妻子担着,有时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一家老小都睡了,只能在床边看看熟睡的孩子,在小屁股上轻轻咬一口,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这些年没咋顾家,都指着老人和媳妇,也没怎么陪孩子,一眨眼都九岁了,但是这小子还是像我,那神气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说着说着,畅飞有点凌乱,捻灭手里的烟,紧接着又点上一根,但是烟灰缸里的那支明明才抽了两口。

“我们政委有一次指着鼻子批评我,说我对家里“无情无义”,但是没办法,我即使回了家,脑子里翻得全是案子上的事,就是那种揪着你,催着你的感觉,有一次我办了个案子,猥亵女童,人家小女孩才七岁,孩子他妈知道了都想跳楼,说真的,我审嫌疑人的时候出去平静了几次,真想掏枪把他崩了,一想到在我的地盘上有这种人我就受不了,一个刑警一年经历的事可能比大部分人一生经历的都要多,很多是阴暗面的,内心同样会有恐惧,悲伤,无助,愤怒,而且会更加深刻。但是我记得有个刑警题材的电影,邓超演的,里面有句话---警察就是照进这个城市里的光,不管照到多黑暗的角落,都改变不了本质”。我们就是这个城市里用血肉之躯守护血肉之躯的人。

我也看过这部电影,名字就叫《城市之光》,我也知道,我对面的这个人就是其中的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