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17年 内蒙古锡林浩特市白音锡勒“2001.9.5”杀人案终告破!
17年前的一次冲动,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陨落,两个家庭也在这漫长的17年中受尽煎熬和折磨。
追凶17年,内蒙古锡林浩特市白音锡勒“2001.9.5”杀人案终告破!盘桓在锡林浩特市公安局警察心中的这一片乌云终于消散。
△抓获犯罪嫌疑人。
粪垛旁惊现女尸
2001年的秋季,草原一早一晚的天气已带着一丝凉意,牧草的草尖也已经微微泛黄。
9月5日清晨,锡林浩特市白音锡勒牧场居民王老汉正欲寻一处僻静地方解手,行至新团部北小树林南侧时,他看到一个半米高的羊粪垛,于是走到羊粪垛旁,正要解裤子时,突然看到粪垛后露出了一只惨白的脚。王老汉一惊,顿时尿意全无,他颤颤巍巍地绕到粪垛后方,眼前赫然出现一具裸露的女尸。王老汉大惊失色,待他回过神来,他连忙边跑边喊着:“死……死人了!快来人啊!”
周围的群众,路上的行人围了过来,知道原委后,有人马上拨打了110报警。
组织警力赴现场
接到报警后,时任锡林浩特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大队长樊晨与刑侦技术人员迅速赶往现场。
案发现场脚印杂乱,羊粪四散,死者的衣物散落一地,满是沙子和尘土。由于附近居民得知消息,纷纷赶来一探究竟,现场已被严重破坏,难以提取有价值的痕迹。当时38岁的法医色旺沉思片刻,决定从尸体入手,当即在现场搭建简易帐篷对尸体进行解剖。室外解剖的条件有限,色旺尽自己所能将死者身上能提取的生物检材逐一提取,全部保留。
据法医的现场解剖勘查,死者为女性,因为扼颈致死,尸体有被沙土遮掩迹象,身体裸露且有多处伤痕,财物没有丢失。综合现场情况,专案组认定,发现尸体的现场即为杀人第一现场,且嫌疑人应为一人作案,死者死亡时间为10小时之内,即9月4日夜间8时到10时之间。警方通过对受害者伤口的检验,初步做出凶手存在暴力倾向及性虐倾向等心理问题的判断。
解剖结束后,警方首先决定通过对周围居民调查走访寻找尸源。所幸,在居民的指认下,警方很快确定了尸源的基本情况,死者赵某,女,23岁,锡林浩特市锡市白音锡勒牧场人,无业。尸源已经找到,专案组民警便迅速展开案件侦破工作,寻找凶手。
案件侦破陷僵局
当时的白音锡勒牧场十分繁华,上万的人口聚集,排查起来十分困难,警方采用人海战术,只要是有劣迹的人员和当天外出饮酒的成年男性都会进行盘问调查,被调查的嫌疑人员的口供都无懈可击,案件的进展陷入了僵局。
死者的父母一直怀疑是死者赵某的丈夫所为。据赵某的父母说,赵某与其丈夫感情不和,经常发生争执。案发前几天,夫妻二人发生激烈争吵,已经闹到要离婚。赵某一气之下拿着行李回了娘家。随后其丈夫不断对赵某及其父母进行骚扰,时常在深夜拨打其父母的电话,当他们接听时却无人应答。赵某的父母认为其丈夫因为对妻子不满,从而产生了作案动机。
警方询问了赵某的丈夫,发现他的面部有挠伤,他的嫌疑陡然上升。但经过进一步调查,面部伤痕为其女所为,且赵某丈夫在案发时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他的嫌疑随即排除。
经过两个多月的排查走访,嫌疑目标锁定却未取得突破性进展,加之当时技术水平有限,没有基因检验技术,也无法通过死者身上的DNA寻找突破,案件的侦破工作又陷入了僵局。
法医色旺决定将死者的生物检材完整保留,等待技术发达的那一天寻找真凶。事实证明,如果当时保留工作做的不细致,真凶将会逍遥法外。
案件真凶终落网
17年来,锡林浩特市公安局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他们一直没有放松对该案的调查工作,尤其是法医色旺,每年都会对这件他终身都难以忘怀的案件进行梳理。该起血腥命案被列为重点督破悬案,警方穷尽办法,不遗余力地继续着侦破工作,寻找着案件的突破点,还死者一个公道,给死者的父母一个交代。
时隔17年了,调查也只能从现有的检材入手,能否从检材中检测出DNA,色旺队长也不能确定,为了确保检材的检测万无一失,谨慎的色旺队长将本案所有检材于今年六月初送往专业性极强的辽宁省公安厅技术总队。六天后,检测结果显示在死者指甲缝里检测出男性的混合DNA,Y染色体属于顾氏家族。色旺队长立即与锡盟公安局的DNA数据库比对,发现顾氏家族集中在正镶白旗,前往白旗继续进行排查比对,但是结果却更加令人头疼,比对结果呈现出扩散趋势,由于顾氏与其他家族的联姻,DNA结果中又比对出高氏家族、张氏家族,人员分散在天津、河北邢台、呼和浩特、包头、东乌旗等多省市地区,经验丰富的色旺队长有了一个大胆猜测,认为凶手一定不姓顾了!警方分别派出警力前往相关地点进行排查,光是路程,就高达7000多公里,工作量十分巨大,却无有利发现,侦破工作再次陷入僵局。
于是警方再一次将当年的重点怀疑人员采血,在做出怀疑人员的DNA图谱后前往河北蔚县排查男性顾姓家族并进行DNA比对,比对600多人后,排查出两位河北顾氏杀人在逃人员的DNA与嫌疑人的DNA很接近。为了锁定嫌疑人,色旺队长需要比对相近DNA的亲属,但又不能暴露调查目的,他们只能是以是否偷了附近的牛、羊为借口对相关人员进行询问,从烟头上留下的唾液来采集DNA。案件只能深入到此,河北省尚无Y染色体数据库,采集到的DNA无从比对,能做的只有等待将来河北省Y库建设完成做比对,才能得到结果。
经比对,案发现场死者指甲缝里的男性Y染色体及DNA系锡林浩特市白音锡勒牧场居民温某。进行采血工作时,警方请社保工作人员协助,以社保卡需更新个人数据为由让温某前来采血,但温某表现出极大的不情愿,拒绝前来采血。最后为顺利采血,警方以再不来采血将扣除社保信用分数为由,终于成功采集到了温某的血样。虽然已比对成功,但色旺队长的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个疑问,凶手的DNA确实与顾氏家族有亲缘关系,但嫌疑人温某并不属于顾氏家族,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警方决定对温某的身世展开调查,通过温某的姨妈得知,温某的父母并非其亲生父母,温某幼年便被其养父母抱养并改变姓名,与顾氏家族也已经多年未进行任何往来。调查至此,色旺队长的疑问得到了解释,也终于确定了警方多年的侦查方向并没有问题,通过DNA比对寻找凶手的方式也十分正确。温某这种被抱养的情况十分少见,因此案件的侦破在此经历了一定的波折。
经调查,温某当时正在距锡林浩特市40公里的一家公司当电焊工,警方决定对其实施抓捕。
2018年8月9日早上8时,警方为不惊动嫌疑人,身着便衣并头戴施工安全帽,悄悄潜入温某工作的车间。当时的温某正在进行电焊作业,对自己已经被民警包围毫无知觉。民警趁其不备,一个箭步冲至温某身边将其制服,并给他戴上手铐,温某低头不语,并未反抗。
拨开迷雾现真相
温某被警方抓捕后,拒不承认犯罪事实。温某在被审讯时说:“丫蛋(赵某),我不认识!从来不来往!”当时警方已经通过死者指甲缝内的DNA确为温某的,于是负责进行审讯的刑侦大队三中队的中队长姜海军拿出了DNA检测报告,在DNA比对结果的铁证面前,温某终于承认了自己17年前对赵某实行了杀害的犯罪事实,温某在警方的带领下前往白音锡勒牧场指认犯罪现场。被捕后的温某神情颓丧,注视犯罪现场的眼神充满了不安。他戴着手铐,手指微颤,指向了那一片曾经发生罪恶的草地。
温某虽承认了犯罪事实,但抗拒心理严重,一直拒绝描述案发经过及当晚细节。姜队长决定对其采取亲情攻势,与他谈论他的父母、家人、孩子,念及亲人,温某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开始向警方叙述其作案过程。
温某在当时从事盘煤的工作,据温某描述,案发当天他刚卖了煤,中午和好友喝了不少的白酒,到了晚上8时心情比较激动,于是决定去好友李小二家借个VCD,拿到VCD准备骑着三轮车回家,在墙角拐弯处就遇见了赵某,两人一路相伴而走。喝了酒的温某想与被害人发生关系,两人就发生了争执,一气之下温某用手扼住了赵某的脖子,没想到不大一会儿她就没有了呼吸。温某随后对赵某的尸体进行了猥亵,他抓起身边的沙子掷在了赵某的尸体上,随后骑着三轮车离开犯罪现场。
温某回家边走边想这件事该怎么办,回家以后和其妻子商量好,统一口径说当晚两人是在一起看中央8套播出的大学生题材的电视剧。由于事发地没有监控摄像和目击者,李小二与其妻的口供都天衣无缝,温某当时便被排除了犯罪嫌疑。
温某心里素质很好,第二天还接着去盘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杀人所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使得温某难以承受,案发后温某在白音锡勒牧场待了大半年,便携家眷搬离锡林浩特市前往河北蔚县定居。温某在蔚县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因为找不到好工作,收入微薄,生活难以维系,此时距案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温某便大着胆子回到了锡林浩特市,在各处打零工,做过水暖工,也做过电焊工。他这17年过的并不踏实,杀人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温某坦言,每当他喝了酒后,都会有投案自首的冲动,但一直不敢真的去投案,就这样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度过了这惶惶不可终日的17年。
如今温某的养父母已经去世,孩子也已经成人。温某含着眼泪对警方说,如今他最愧对和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其妻子如今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自闭倾向,平日从不下楼,生活用品和米面等食物都需要温某购买。温某被捕后,妻子该如何生活成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死者赵某的父母,在多年后终于等到了真相大白的一天,两位老人老泪纵横。